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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羅地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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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2

這一套掌法實在是太奇妙了,曉芙和苦兒看得目瞪口呆。

帥公公笑吟吟地問:“想學嗎?”

曉芙道:“我想學,不過……家師曾吩咐過,我們峨嵋派的弟子,既不可以將本門的功夫教給別人,也不可以私學別派的武功。”

帥公公又問苦兒:“那你呢?”

苦兒心想,貞娘可沒這樣的規矩,於是連連點頭:“我想,我想!”

帥公公看著她烏黑水靈的眼珠,笑著答應了,將這門名叫“天羅地網掌”的功夫傳給她。

他將苦兒帶到一個封閉的石室中,教她一些竄高撲低、揮抓拿捏的方法,然後放出三只小鳥,讓她試著去抓,但不準弄傷小鳥的羽毛腳爪。苦兒聰慧,知道帥公公是經由捉小鳥而授她武功,當下牢牢記住捕捉的技巧。

帥公公示範幾遍後,就讓她在石室內自行練習。

第一天,苦兒一只鳥兒也抓不到,但第二、第三天,終於抓到了一只。帥公公鼓勵她:“抓到一只還不夠,要連抓三只才行。”又教她一些輕功提縱術與擒拿功夫,四五日後,苦兒已經能一口氣抓住三只小鳥。

接下來,帥公公給她練習的小鳥越來越多,足足有八十一只,練習的場所也不在室內,而轉為戶外。

苦兒用心地記著他在戶外捕捉的掌法。她自幼酷愛看書,對武功一知半解,有人稍加點撥,自然一點即通。

十天後,苦兒就掌握了一套精妙的掌法。

這日,她在花叢中練習,打了一盞茶時分,不僅鳥兒圍繞她身周,連蝴蝶也被她的掌力牽引過來。

她看到不遠處有幾只小蜜蜂在采蜜,玩心一起,左掌一揮,將那幾只小蜜蜂招引到身邊。

玩了一會兒,一個收勢,雙掌分揚,反手背後,那些小鳥蝴蝶驟脫束縛,紛紛沖天飛去。惟有幾只小蜜蜂追著她來咬,叮得她滿臉都是膿包。

曉芙和帥公公看到這一幕,都捧腹大笑,差點笑出了眼淚。

半個月後,苦兒已將八十一招“天羅地網掌”學全了。因為還要去昆侖派,也不好在古墓打擾太久,便向帥公公辭行。

苦兒叩首道:“帥公公,謝謝你救了我們的性命,治好了我們的傷,還教了我那麽神奇的武功。現在我們要去玉山辦事,以後再回來古墓探望你可好?”

帥公公眨眨俏皮的眼睛,一本正經地說:“像我這種世外高人,喜歡雲游四海,行蹤無定。你們回來的時候,說不定我到別的地方玩去了。”

曉芙咯咯一笑:“哪有‘世外高人’自稱世外高人的?”

帥公公嘿嘿笑道:“沒辦法,名氣不是很大,只能自己誇自己了。”

苦兒有點舍不得他,道:“今日一別,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你老人家。還望帥公公告知姓名,讓我們以後還能找到你。”

但帥公公還是不願意透露,只是嬉皮笑臉地說:“我喜歡聽你們喊我帥哥。”

苦兒和曉芙互相遞了個眼色,突然縱身向前撲去,分別抓住他兩個手臂,“威脅”道:“你要是不肯說,咱就揍你一頓。到時鼻青臉腫,缺胳膊少腿的,可就當不成帥哥了!”

帥公公手臂輕輕一震,輕而易舉地震開了她們,笑道:“誰說缺胳膊少腿,就當不了帥哥?我父親年少時缺了條胳膊,可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帥氣,還一直帥了幾十年呢。”

二人雙手就如觸電了一般,疾縮回來,隱隱生痛。

苦兒沒好氣道:“哼,你既不肯說,那便罷了。告辭!”

曉芙拱手道:“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,前輩,以後有緣再見吧!”

轉身出石門,剛走了兩步,帥公公追了出來,硬是塞給她們一些防身的藥物,叮囑道:“江湖兇險,一路小心,別再隨便強出頭。這些藥物要收好,以便不時之需。”

“知道啦,老人家就是喜歡啰嗦!謝了。”二女笑道。

離開了古墓,她們繼續上路。途中見到一個米行,正在招聘搬工,在那兒做了三天臨工,賺了些碎銀,便馬不停蹄地往玉山出發,這一路上倒也沒再遇到什麽大事。

一個月後,終於抵達玉山。

玉山是佛道聖地,寺廟道觀,不計其數,每年不知有多少善男信女,為祈福不遠千裏而來。

踏上春風臺,攀上百步雲梯,來到峰腰。

此時天已垂暮,前面一片寒色,薄霧彌漫,曉芙道:“按地圖所示,三聖坳就在峰間一處低凹的平地之中。明日正好是初八,我們一定可以依時到達。現在天色已晚,先找個地方歇息,來日一早再上山,拜見白鹿子掌門。”

苦兒見不遠處有座寺廟,提議道:“好,今晚就去那裏借宿一宵吧。”說著,二人便往寺廟行去。

玉山是有名的朝聖之地,由於山上沒有客店,所以一般的道觀、寺廟都有住宿的地方,游客只需要添上香油錢就可以借住。

來到寺外,門匾寫著“閑雲寺”三個字。

入得寺中,二人欲添香油,知客僧卻說不用,只需報上出生的年份即可免費入住。

曉芙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,就說自己是丙戌年出生的。苦兒不知身世,但想著和曉芙年齡相若,也說是丙戌年生。

知客僧一聽,滿臉高興,殷勤招待,親點清茶,帶她們往佛殿禪房中到處游覽。

來到□□,那是女客住宿的地方,知客僧解釋道:“因為本寺地方有限,平日前來借宿的信眾又多,所以我們在每個客房中安排了十二個床位。西首第一個房間,還有兩個床位沒有人,兩位姑娘請在那兒將就一晚吧。”

她們有地方住已是求之不得,當下連聲多謝,拿著包袱就去了。

來到西首第一個房間,四下打量今晚的住處,只見房中左右兩邊各有六張小床,窗明幾凈,桌椅俱全,墻上還掛著一幅漁女圖,漁女正悠閑地坐在船頭,頭戴鬥笠,手持一根長長的魚竿,靜靜地等待著魚兒上鉤。

桌子上放著四只盤子,一個盛著桂花糕,一個盛著蕓豆糕,一個盛著紅豆糕,一個盛著綠豆糕,小巧可愛,剔透玲瓏。

苦兒兩眼直直盯著那些糕點,咽起口水:“這些糕點也是免費的嗎?”

曉芙小聲提醒她:“還是別吃了,你忘啦,出門在外,什麽都要小心一些才好。”

苦兒心想也是,在外頭還是不要亂吃東西,於是拿了包袱到一邊去。

此時房間裏已住了十個人,都是些年紀和她們差不多大的年輕女孩,還有一個老婆婆。

只有靠窗的兩張小床是沒人的,但上面擺滿了衣服,苦兒就向眾人問道:“請問這些衣服是誰的?可以拿開一下嗎?”

一個小女孩來到苦兒跟前,叉著腰霸道地說:“我行李太多了,自己的小床放不下。那兩張床被我征用了,你去別的房間吧。”

苦兒聽了她的話,有點不悅,問道:“你已經有一張小床了,現在還要再占兩張來放衣服,你一個人要霸三個床位?”

這女孩是巨鯨幫幫主的千金,名叫祝勝男,這次是從家裏偷走出來游山玩水。她自幼刁蠻任性,又有父母寵慣著她,所以養成了霸道淩人的脾氣。

她身後跟著個小跟班,叫做朵朵,見苦兒打扮樸素,模樣又醜,看起來不過是個土頭土腦的村女,於是狐假虎威地吼她:“我們小姐是巨鯨幫幫主的掌上明珠,身份嬌貴,一個人占三張床又如何?”說著,伸手去搶苦兒的包袱,將之扔出門外。

苦兒跑出去把包袱撿回來,沒好氣道:“餵,你們不要太過分!是知客僧師傅叫我們今晚睡這裏的!”

曉芙也道:“就是,巨鯨幫小姐又怎麽啦?你以為閑雲寺是你家呀?”

祝勝男挑了挑眉,勾起一抹冷笑,走到曉芙面前,沖著她秀麗的臉蛋晃了晃拳頭:“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,你們再不滾,是不是要嘗嘗我拳頭的滋味?”

這一幕引得房間中其他人都圍了過來,大家指指點點,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。

曉芙卻不怕她,巨鯨幫的名頭比起峨嵋派,那可是差得遠了,其門人雖然善於水下功夫,但陸上交手未必打得贏她。

不過她又想,好不容易才來到了玉山,眼看快要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,實在不宜多生事端,於是拉了拉苦兒的衣袖,示意忍讓。

苦兒不是好鬥之人,亦不欲與之爭執,只好和曉芙氣咻咻地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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